前几天在绍兴新昌的安山古道徒步，这是一个位于山间的小镇，当我看到遍地的茶田时，回忆瞬间拉到儿时摘茶的经历，同时也想起了儿时记忆中的清明。

所以想记录一下，就当作日后的回忆吧。

摘茶

我出生在江浙一带偏远的山上，那一带盛产茶叶，不过我没怎么在山上呆过。在我的奶奶去世前的那几个晚上，我听伯伯和姑姑们提起，我的爷爷是在当地颇有名气的炒茶能手，若不是因为不识字，早已是有名的茶师。

因为当时盛产茶叶（现在炒茶的人很少了），所以在我们那一带几乎人人都会炒茶，也都会去山上摘野茶。炒茶是一门手艺活，有着比较多的工序和注意点，颇有讲究。

其实，以我个人的经验，摘茶也需要一点技巧，不能摘得太粗，也不能摘得太细。太粗不好卖给收茶的人，太细劳作成本太高。我有点记不太清摘一斤茶叶可以卖多少钱了，但是我很清楚地记得，每逢清明时节，我的零花钱的大头都来源于自己摘的茶叶收入。

为此，我很期待清明时节的到来，我总是兴高采烈地起个大早跟着邻居或者其他人一起去摘茶叶，由于我年纪小，所以我的速度总是比不过大人们（大概一半不到吧），但我已十分知足了，因为即便摘半斤的茶叶也足够我几天的零花钱了。

不过，童年无忌的我也曾在此使过坏，比如趁着清晨有露珠的时候去摘茶叶，或者偷偷往茶叶里面撒点水，理由很简单，就是为了让茶叶看起来更加重。但是，这种小伎俩在精明的收茶人面前就是雕虫小技，能被轻易看穿和破解。

另外，我曾在摘茶的时候遭遇过一件比较危险的事。有次在山间跟我姐一起摘野茶，突然注意到一片树丛后面有什么在抖动，我们意识到不妙，赶紧撒腿就跑，后来回去的时候，家人告诉我们，那很有可能是山里的野猪。若非我们跑得及时，恐怕已是野猪的盘中餐了。

发墓糕

除了摘茶叶，小孩子们最期待就是发墓糕。在江浙一带，每逢清明扫墓的时候，大人们会打起鞭炮，打完鞭炮后开始给小孩发糕点或者发硬币（因为糕点比较麻烦，后来大多以发硬币的形式）。

所以每次去扫墓，我们都要带上不少硬币，防止因为没钱给听到鞭炮声而蜂拥而至的小孩们，从而陷入窘迫。

我那时正值小学的年纪，因为想要赚零花钱，所以我早早地前往山间摘野茶，同时留意是否有人来扫墓。一旦听到附近的鞭炮声，我看到有无数个小孩往同一个方向跑去，那个场面十分震撼。

当然，我也是其中一个小孩，那时田与田之间的高度并不低，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，一个箭步在山间穿梭，不断地纵身跳下，似乎眼前的路都是平路一般。

有时鞭炮声此起彼伏，我兼顾不过来，心生懊悔；有时分不清鞭炮声的方向，心里十分焦急；有时因为拿到的硬币太少，而碎碎念主人家的小气；有时因为及时赶上最后一轮发硬币而暗自窃喜；诸如此类的情绪实在太多，现在想来都觉得十分有趣、可爱。